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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個跑龍套的群演試戲也算了,現在竟然還真的對她抱有希望了!

“但願吧。”張徹自嘲的笑了笑,沖他們揮揮手。

駱今雨跟著陳子吉回到酒店,坐在大堂的沙發區等了一會兒,就有一個十分年輕的小夥子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手上拿著薄薄的兩三頁紙,“陳導,您要的資料。”

“嗯。”陳子吉接到手中,低頭翻看。

小夥子站在他身邊好奇地看了駱今雨好幾眼,說話倒是不遮掩,大咧咧問道:“陳導,是要換人了嗎?曲菲兒不演了?換這個漂亮小姐姐?”

陳子吉擡頭瞪他一眼,“你問那麽多做什麽?”

駱今雨覺得他還挺活潑的,而且人還誇她好看呢,便揚唇沖他一笑。

誰知那小夥子一看見她的笑容,臉“唰”得一下就紅了,整個人瞬間變成了一只煮透了的蝦米,紅澄澄的。

駱今雨越看越有趣,不禁掩嘴“噗嗤”笑出聲來。

小夥子有些局促地撓撓後腦勺,傻乎乎也跟著笑了兩聲,隨後想了一會熱,隔著半張茶幾沖她伸出手,結結巴巴地開口:“小姐姐你、你好,我叫易天佑。”說著,他看了陳子吉一眼,補充道:“容易的易。”

“好名字,你的家人肯定都很愛護你。”駱今雨笑著同他握了握手,“駱今雨。”

陳子吉不耐煩地推了擋在他前面的易天佑一下,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好了好了,別在這兒套近乎了。喏,這就是‘唐媛’的戲份了,你今天拿回去自己琢磨琢磨,明早九點前趕到2601套房試戲。”

“好的,我肯定準時趕到,謝謝陳導!”駱今雨將陳子吉扔到桌面上的幾張紙整了整,捏在手裏。

陳子吉“嗯”了一聲,雙手拍拍大腿站起來,臨走前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輕飄飄道:“你運氣倒是好。”

駱今雨聽了面上笑容不變,也站起身和他告別:“明天見,陳導。”

陳子吉這次連回應都欠奉,提步就走了,倒是易天佑在追上去之前沖她握握拳,小聲說了一句加油。

“謝謝。”駱今雨嘴角上揚,還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易天佑那對狗狗眼驚嚇到了似的一睜,才剛緩過來的臉又“騰”地紅了,他轉身小跑著跟上陳子吉,中途還不小心差點被自己絆倒。

駱今雨瞧著有趣的緊,輕笑著搖了搖頭,可真是個孩子!

她將視線收回來,重新坐回沙發看自己手中的劇本。陳子吉給她的劇本裏沒有人物小傳,只有情境內容及角色的行為、臺詞。她迅速地瀏覽了一遍,心裏對“唐媛”這個人物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總的來說,唐媛只能算一個小角色,她的戲份並不多,臺詞也很少,但卻是一個能夠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角色。因為她的形象前後有反差對比,且結局具有濃重的悲情主義色彩。

唐媛是個剛剛做了母親沒多久的年輕女性,她年輕、漂亮又有能力,如果不是意外懷孕,並不想這麽早成為一個帶孩子的黃臉婆,所以在出了月子以後便早早地想重新出去上班。

可惜丈夫不同意,加之孩子又實在太小,奶都沒斷,於是她只能頗有些不情不願地呆在家裏照顧孩子。

地震發生前的一刻鐘,她還在興高采烈地試著新裙子,哼著小曲兒塗腳指甲油。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和老公約好一起過二人世界,去餐廳吃飯以後還要去看平時舍不得花錢看的電影。

等她化好妝,把孩子往婆婆家裏一送,就可以度過一個開心又浪漫的晚上。

但災難發生的如此猝不及防,她甚至還沒來得及畫好一個腳趾頭,屋子便開始搖晃了起來。她踉踉蹌蹌地往搖籃邊跑,剛將孩子抱在懷裏,天花板就砸了下來。

唐媛醒過來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天花板形成一個狹窄的三角結構,堪堪把他們母子困在了廢墟之中。

七天,唐媛抱著孩子在絕望的黑暗中等待了整整七天。

一開始孩子餓的時候,她還能給孩子喝奶,但由於她自己也沒有食物,奶水很快便沒了,她只得狠心咬破手指給孩子喝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靠著從石頭縫裏流下來的雨水撐到救援隊伍的到來的,當終於聽到頭頂傳來的聲響和人聲時,她已經睜不開眼了。

在天花板被擡起來的那一瞬間,這位年輕的母親用最後一絲力氣,擡起被咬的破破爛爛的手,蓋住了一息尚存的孩子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有了景嘉譯,駱今雨看到劇本最後,唐媛臨死前說出那句“媽媽愛你”時,淚盈於睫。

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眨眨眼將眼裏的濕潤眨幹,一邊起身往酒店外走,一邊在暗暗下定決心:這個角色她拿定了!

重新回服化間那邊換回了自己的衣服,駱今雨還遭受了工作人員一頓白眼,怪她一個人怎麽這麽遲,所有人都走了她才來,害的她也得晚收工。

駱今雨不好意思地道了歉,在本子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領到了今天一天的工資——八十塊!

看著手裏都有點起毛邊了的鈔票,駱今雨苦笑地塞回自己兜裏。

賺錢可真難啊,不知道談下“唐媛”這個角色後,到手能拿到多少錢,真是懷念當初千萬片酬的日子啊!駱今雨一邊唏噓,一邊啟動了車子。

回到景家老宅時已經下午五點了,梅婉和景崇山出去參加老友聚會不在,景嘉譯在保姆的陪伴下,在客廳裏玩小汽車,一見駱今雨進屋,顧不上讓她換好鞋,便興奮地邁著小短腿朝她沖了過去,“媽媽!”

駱今雨笑著蹲下身,擁住他在他軟軟的小臉蛋上親了兩大口。

景嘉譯回抱住她,臉上明明有些嫌棄卻還是舍不得放開手,奶聲奶氣地說:“媽媽,小臟貓,臭臭。”

他們這種龍套的服裝都是循環用的,不知多少人穿過,現在又是入伏的天氣,確實味道不好聞,她今天在片場來來回回跑了不知道多少趟,還出了一身的汗,再加上劣質化妝品的味道……

駱今雨都覺得自己快餿掉了,她仰著頭笑起來,故意把景嘉譯摟緊了些,問道:“媽媽臭臭,洋洋就不喜歡媽媽了嗎?”

“當然不會!洋洋最喜歡媽媽!”景嘉譯一本正經地回答,生怕她不相信,嘟著小嘴湊到駱今雨面前,在她臉上“啾啾啾”地親了大幾口。

嚇得駱今雨趕緊將孩子拉開,誰知道那化妝品裏會不會含什麽重金屬啊?吃進嘴裏去就不好了。她用手替他擦了擦嘴,叮囑道:“別舔啊,媽媽換好鞋帶你去洗洗。”

景嘉譯乖乖點頭,退到一邊扶著鞋櫃仰頭看著駱今雨,問:“媽媽今天做什麽去啦?”

駱今雨已經換上了拖鞋,她看了不遠處地保姆一眼,彎腰將景嘉譯抱起來,一邊往洗浴間走,一邊開玩笑似的回答他:“媽媽呀,給咱們洋洋賺尿布錢去嘍!”

景嘉譯一聽,漂亮的小臉皺成一團,抗議道:“洋洋不需要!”

駱今雨瞧著他氣鼓鼓地跟個小河豚似的,笑的不行。

景嘉譯平常都乖的很,就是對紙尿褲特別的排斥。其實自打他兩歲以後,白天已經開始不穿紙尿褲了。但小孩子嘛,晚上睡著了自己沒有意識,就容易尿床,所以晚上睡覺時還在用。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保姆怎麽勸都沒用,只有駱今雨親自動手,景嘉譯才會不情不願地同意。

駱今雨笑著將他放到小凳子上,擰了毛巾給他擦臉。

“媽媽,窩現在睡著了也不會尿床,真噠!我保證!”景嘉譯整張小臉埋在毛巾裏,還不忘強調。

“你怎麽就那麽不喜歡紙尿褲呀?”駱今雨放下毛巾問他。

景嘉譯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抿了抿嘴道:“花花姨說小孩子都穿紙尿褲,但洋洋不要做小孩子。”“花花姨”是一直照顧他的保姆。

駱今雨聽了他的話覺得好笑,本來就是個孩子,哪兒有自己不想做就不是了的?

她雙手撐在膝蓋上,和景嘉譯平視,繼續問道:“為什麽洋洋不想做小孩子?”

“因為小孩子什麽事都做不好。”景嘉譯顯得有些沮喪,他歪著腦袋看向駱今雨,“如果我長大了,就能夠做很多很多事了,爸爸就會喜歡我了是嗎?爸爸喜歡我,媽媽就不會再哭了吧?洋洋喜歡看媽媽笑。”

駱今雨極溫柔地笑了,她輕輕摸著景嘉譯的頭發,心底一片柔軟。

原來,她所以為的“無知童言”之下,藏著的是一顆可愛而又滾燙的赤子之心。

☆、16.第 16 章

駱今雨把自己拾掇幹凈,隨意套上一件真絲睡袍,取了醫藥箱坐在床上,開始處理下午在片場拍戲時受的傷。

上次腳扭傷時她就發現了,雖然原主跟她長得一模一樣,但是體質卻不同。原主屬於疤痕體質,稍微磕碰之後皮膚便容易青紫。

比如上周的扭傷,如果放在以前,她用藥油揉散第二天消腫後基本就看不出什麽了,但到了如今,她腳踝處現在還殘留著一塊淡淡的青黃色印記。想來景嘉譯受傷治療後疤痕久久不褪,估計就是遺傳的她的體質了。

今天她拍完第一個鏡頭後,又補拍了“春娘”騎自行車和被震倒的鏡頭。雖然她保證了一條過,但為了方便後期剪輯,一個鏡頭也是要拍許多次的,所以膝蓋和手肘上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摔傷。

駱今雨是素來能忍的,這點子疼痛她倒沒放在眼裏,只是擔心不及時處理,萬一以後留下疤痕,總歸不美。

就在她擰著手臂上藥的時候,景嘉譯抱著自己的小枕頭走了進來。

駱今雨瞅了一眼窗外,這天都還沒全黑下來呢,小家夥就先來占被窩了。

“媽媽!”景嘉譯眼尖,一下子便看見了駱今雨身上的傷,立刻“噔噔噔”跑到床邊,秀氣的眉毛又習慣性地皺了起來,冷著一張臉活像個縮小版的教導主任。

駱今雨好笑地伸出一根指尖點點他的眉心,道:“別皺,跟個小老頭似的。”

景嘉譯抿了一下嘴,眉頭聽話地松開,但在說話前又不自覺地蹙了起來,仰著腦袋問:“媽媽疼嗎?”

駱今雨看著他眉間的小山峰,暗自嘆了一口氣,現在若是把他往景斯寒面前一擱,兩張臭臉保準一模一樣!

無法和“遺傳力”對抗的駱今雨放下雲南白藥噴劑,沖景嘉譯招招手,說:“有一點點疼,不過如果洋洋能夠給媽媽呼呼,應該就不疼啦!”

景嘉譯二話不說,蹬掉小拖鞋,將小枕頭往床上一扔,小爪子揪住床單便往上面爬,無奈身高和力氣都不夠,小短腿怎麽都夠不著床沿。

他就跟只笨拙的、還沒學會爬樹的小熊貓似的,試了兩次小臉兒都憋紅了,駱今雨托著下巴含著笑,終於瞧夠了兒子的熱鬧,伸手將小人兒抱了上來。

景嘉譯抻著腿稍微休息了幾秒鐘,便小心翼翼地湊到駱今雨身邊,小手搭在她的小腿上,鼓著臉替她“呼呼”起來。

呼兩下還會貼心地擡頭看看駱今雨的表情,見她沒有喊疼的意思,才又重新低下頭繼續。

駱今雨任他將膝蓋和手肘上的傷都呼了一遍,這才有些許誇張地表現出“果然不疼了”的驚訝表情,然後將小團子摟進懷裏揉搓了好一會兒。

景嘉譯頂著一頭毛茸茸的亂發,黑寶石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駱今雨,問:“媽媽也是被壞人欺負了嗎?”

他想起自己受傷時的情景,表情瞬間有些難過。

“媽媽厲害著呢!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駱今雨搖頭,用手將他的頭發一點一點壓平,道。

景嘉譯的目光在她膝蓋上的傷處停留了一下,困惑地看向她。

駱今雨想了想,還是如實對他說:“這是媽媽工作時受的傷。”

“工作?”景嘉譯重覆了一遍,擔心地問:“工作就會受傷嗎?那不能不去工作嗎?”

“只要好好註意就不會受傷了。”駱今雨拍拍他的腦袋,道:“大人都需要工作,如果我不工作賺錢,怎麽給洋洋買吃的、穿的和玩具呢?”

“可這些爺爺奶奶都會給洋洋買啊!”景嘉譯天真的回答,過了一會兒,又小聲補充了一句:“還有爸爸,爸爸有時也會買的。”

駱今雨聽了一時詞窮,不知到底該怎麽和他解釋,景嘉譯卻又囁嚅著開口:“媽媽說爸爸工作太忙,所以不能回家。那媽媽也要工作,是不是就只剩洋洋一個人了?洋洋不想要媽媽工作……”

景嘉譯在駱今雨眼裏一直是乖巧懂事的,直到現在才顯露出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孩常見的執拗和蠻不講理來。

他不敢看駱今雨,卻仍然固執的把自己的想法表達了出來。

我想要媽媽陪我,不想要媽媽出去工作。

“可是如果媽媽不工作,以後就會一直沒有辦法保護洋洋。就跟上次你被人欺負受了傷一樣,媽媽保護不了你,就會很傷心。”

“但我們還有爸爸啊!爸爸會來保護媽媽和洋洋的!”景嘉譯說的理所當然。

才不會嘞!你老爸將來會給你找個後媽,然後生個弟弟,一門心思都保護別人去了,對咱們母子而言,估摸著跟死了也沒啥區別吧!

駱今雨腹誹,但對著景嘉譯還是耐心溫柔,“可爸爸總有不在的時候啊,你想啊,如果他病了、傷了、si——”

最後一個字溜到嘴邊,駱今雨才驚覺這話肯定不能對著孩子說,於是說到半途硬生生給憋了回去,正想繼續給孩子灌輸“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免於被人欺壓”的心靈雞湯,卻突然聽到門口響起一個冷冷的男聲。

“病了、傷了,還有什麽?”

駱今雨一驚,猛地擡頭一看,果然看到景斯寒那廝正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口……

這男人莫不是屬貓的?怎麽走起路來都沒丁點兒聲音,每次出現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啊?

“爸爸!”景嘉譯沖門口揚聲喊了一句,自上次景斯寒猶如天降一般出現在李宅,嚇得那個特別兇的阿姨都不敢說話,還特別溫柔地抱了他以後,他就覺得爸爸好像也不是那麽不好親近了。

景斯寒看著這個因為他的出現而雙眼發亮的小不點,臉色不禁緩了緩,想起那天醫院之後,他還沒回來過,心裏產生了一絲愧疚,他沖景嘉譯招招手,道:“過來,我看看你傷好些了沒?”

景嘉譯欣喜地擡頭看了駱今雨一眼,隱隱含著一絲求表揚的意思,然後飛快地順著床沿滑了下去,動作比爬床的時候利落的多,然後左右不分地勾上拖鞋,朝景斯寒小跑過去。

“就快好啦!”他伸出自己的小爪子,道:“媽媽天天給我擦藥呢!”

景斯寒蹲下/身,瞥了床上正在收拾藥箱的女人一眼,低下頭看景嘉譯的手,指甲裏的淤血沒那麽容易消散,他用指尖輕輕捏了捏,問:“疼嗎?”

景嘉譯小嘴一張,明明正要說“不”,卻突然收了聲,隨後垂下眼眸看著自己的腳尖,忐忑而小聲地說道:“唔……爸爸呼呼就不疼了。”

景斯寒:……

駱今雨看到景斯寒的表情瞬間僵硬,她不想景嘉譯因為被拒絕而失望,便在床上開口:“洋洋過來,媽媽給你呼呼。”

景嘉譯聞聲回頭,駱今雨溫柔地笑道:“上次也是媽媽呼呼就不疼了的呀。”

景嘉譯看了看久久沒有動作,也沒有什麽表情的爸爸,又看看笑的好看的媽媽,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麽,他有些難過地看了景斯寒一眼,想把自己手抽回來,然後回到媽媽身邊去,卻突然覺得手上一緊,然後爸爸竟然真的低頭給他吹了兩下!

“好了嗎?”景斯寒依舊肅著一張臉,連聲音也是硬邦邦的。

景嘉譯高興道:“好啦!真的一點兒也不疼啦!”說完,他學著駱今雨方才的動作,湊到景斯寒臉上啾了一口,脆聲道:“謝謝爸爸!”

這下,駱今雨覺得景斯寒不僅是臉,連身體都僵硬了。

景斯寒覺得有些無措,一開始他看到景嘉譯低著頭不敢看他,就知道這孩子撒謊了,但卻不忍心看到他眼裏的光黯淡下去,這才耐著性子替他吹了吹。誰知道吹完還得了一個滿是口水的親吻呢?

他有點想擡手擦擦臉,但嗅著身前還沒散盡的奶香味兒,握著掌心裏軟乎乎的小手,最終還是沒有擡起手來。

駱今雨看到景嘉譯開心地回頭看她,像只被獎勵了骨頭的小狗,如果他身後有尾巴,此刻估計都搖的只能看見虛影了。

她忍不住想捂臉,這孩子也太好哄了些吧?

景斯寒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忍住擦掉口水的沖動,一擡頭便看見駱今雨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看著自己,他眉頭一跳,想起之前聽到這女人說的話來。

他重新站起身,又重覆問了一遍:“你剛剛說如果我病了、傷了,還有什麽?”

沒想到轉了一圈,這小肚雞腸的男人竟然還不忘回過頭來找自己麻煩,偷聽的人還能這麽理直氣壯了?果然不能背後說人啊。

被當場抓了現行的駱今雨一邊腹誹,一邊腦子飛速運轉,隨後公式化地沖他一笑,朱唇輕啟,道:“四……事情太多,我是想說你萬一你生病受傷或者事情太多,但是普通話不太標準,平卷舌分不太清。”

看著臉上笑容明顯十分敷衍的女人,景斯寒眸色覆雜。

表面上對他一片情深、死纏爛打,背地裏卻能毫不在意地假設他傷、病甚至……死,難道她以前的那些表現都是裝出來的?

☆、17.第 17 章

背後言人被聽到就算了,竟然還是被正主聽到!

素來不懼被人看的駱今雨,這會兒見景斯寒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頗為罕見的感到了些許不自在,她攏了攏睡袍衣襟,顧左右而言他:“你今天怎麽回來了?爸媽出去參加同學聚會了。”

“回來取份資料。”景斯寒看見她的動作,不由移開了視線,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

怎麽每次他回來,這女人都是衣衫不整的?

“哦。”客套話說完,駱今雨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房間裏再一次沈默下來,氣氛又變得尷尬起來。

“少夫人!飯菜……呃,少爺,您今兒回來了。”系著圍裙的張媽從樓梯口轉進來,揚聲想喊駱今雨帶洋洋下樓吃飯,誰知一轉身便看見了景斯寒。

“嗯,取份文件就走。”景斯寒朝她點點頭。

張媽是景家的老人了,早已習慣了景斯寒沒有什麽情緒的臉和聲音,即便一開始有些驚訝他突然回來,也很快恢覆常態,她沖景斯寒笑笑,勸道:“也不急這一會兒吧?這都到飯點了,您就跟少……跟駱小姐和洋洋一塊兒吃點再走吧。”

景斯寒正想拒絕,又聽張媽說道:“要是夫人知道您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卻連頓熱乎飯都沒吃上,肯定該怪我了!”

聽她這麽說,景斯寒不好再拒絕,“好吧,不用加菜,我跟著吃點就成。”

“嗳!好嘞!”張媽喜笑顏開的應了。

景斯寒提步想走,餘光瞥到腳邊的一直仰著腦袋看著自己的兒子,他頓了頓,彎腰將人抱了起來。

景嘉譯立刻伸手圍住了他的脖子,小胳膊看起來胖胖軟軟的,力氣倒不小,景斯寒有些不太習慣地動了動,還是沒有開口讓他把手放開。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身後隱約傳來駱今雨的聲音。

“張媽,以後叫我今雨或者駱小姐都行,別再叫少夫人了。”

“這……”張媽為難得不行,還以為駱今雨是怪她當著少爺的面便改口。

駱今雨知道她是誤會了,笑道:“我真沒有別的意思,張媽,你回頭記得幫我跟其他人也說一下,以後都叫我駱小姐吧。”

“少……”張媽還欲再說,駱今雨輕輕拍拍她的手臂,笑著搖搖頭,“我換套衣服就下來,你先下去幫他們上菜吧。”

張媽只得遲疑地走了。

駱今雨換了一套墨綠色薄絲絨三件套家居服,她皮膚本來就白,在墨綠色的襯托下更如白瓷一般。V字形的小吊帶外面罩了一件中長款的無扣外套,她用腰繩稍稍系了一圈,趿拉著棉拖下了樓。

她扶著樓梯扶手,“啪嗒啪嗒”往樓下走,吸引了底下餐廳一大一小兩位男性的目光。

“媽媽!快來。”景嘉譯小手拍拍自己面前的小桌子,小娃娃今天顯得很有些興奮。

駱今雨走過去在他身邊的椅子裏坐下,伸手在他小臉上捏了一把,道:“別鬧,好好吃飯!”

景嘉譯抿抿小嘴,立刻把小爪子擱在桌面上,規矩地坐好了。

駱今雨讚許地點點頭,用他的小碗給他打了小半碗米飯,又挑揀著夾了一點菜進去,隨即將訓練筷塞到了他手裏。

景嘉譯任她將自己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放進筷子上的指環中,有些生疏地活動了一下手指。

景斯寒在一旁看的新奇,他記得上次回家時,景嘉譯還是用勺子或者需要別人餵飯的。

“幼兒訓練筷。”駱今雨見景斯寒盯著筷子瞧新鮮,便順嘴解釋了一句,“洋洋快三歲了,總不能一直讓人餵。”

景斯寒佯裝一點兒也不好奇地收回視線,“嗯”了一聲,低頭吃飯。

景家倒沒有特地立過什麽“食不言”的規矩,但往常景崇山在家的時候,餐桌上總是比較安靜。

這回二老不在,駱今雨便放開了些,加上景嘉譯剛學著用訓練筷沒多久,使起來不免鬧些無傷大雅的笑話。

於是,這回餐桌上熱鬧了不少。

“對,就是這樣,慢點兒沒事,噗,腦袋別動,手拿著筷子動!”駱今雨瞧著景嘉譯因為菜總半道上就從筷子上掉下去,怎麽也吃不著,便耍起小聰明,手不動,直接探著小腦袋湊過去啃,忍不住笑了。

景嘉譯擡起頭,小嘴吃的滿是油光,巴巴地看著駱今雨,委委屈屈道:“媽媽,這筷子一點兒也不聽話。”

駱今雨伸手在腦門兒上彈了一下,“強詞奪理。”

景嘉譯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駱今雨還沒說話,景斯寒倒先開了口:“慢點學也沒事。”

駱今雨扭頭看他,景斯寒便又加來一句:“總不能因為學著用筷子,讓孩子飯都吃不上了。”

駱今雨點點頭,沒有反駁他,繼續對景嘉譯說道:“乖乖吃飯,別想耍賴!”

景斯寒見她又是敷衍,根本沒把建議聽進去,心裏不免覺得有些惱。

她是孩子的媽媽,自己還是孩子他爸呢!

於是,景斯寒從菜碟裏夾了一小塊蝦仁,遞到景嘉譯嘴邊。

誰知景嘉譯跟只小呆頭鵝似的,只眨巴著眼看著他,一動不動。

景斯寒眉頭微微一皺,又往前遞了一點,“啊。”

景嘉譯下意識張開嘴,任憑景斯寒將蝦仁塞進自己嘴裏,過了兩秒才想起來要咀嚼,嚼了兩下越想越高興,一邊吃一邊晃蕩著小短腿得意地看駱今雨。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爸爸投餵,可把他興奮壞了,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小筷子撥弄著碗裏的菜葉,也不夾了,只巴巴地盯著景斯寒瞧。

駱今雨掀起眼皮看了景斯寒一眼,沒說什麽,只又用筷子輕輕敲了敲景嘉譯的碗沿,示意他繼續。

景斯寒見駱今雨就那麽在旁邊看著,當真一點忙都不幫,簡直就是一副任孩子自生自滅的態度。他不想再開口同她講道理,只伸筷子又餵了景嘉譯幾次。

當看到景斯寒第五次伸出筷子時,駱今雨再也忍不住了,她將景嘉譯的凳子往自己身邊拖了拖,有些埋怨地看著那個今天突然把“餵孩子”當成了樂趣的男人,道:“你想餵過會兒餵成麽?平常洋洋早練習完了,你今天在旁邊幫他,他自己就懶得動筷子,坐著擎等著你餵了。”

景斯寒沈著臉想要反駁,正巧這時張媽端了湯上桌,她看到景嘉譯手裏還拿著訓練筷,奇道:“洋洋的訓練時間這麽快又延長啦?”

“沒有,還跟昨天一樣十分鐘,只是今天他偷懶,到現在還沒夾幾筷子。”說著,駱今雨瞥了景斯寒一眼,將景嘉譯手裏的訓練筷換成他常用的勺子,無語地說:“算了,今天就練到這兒吧!”

景斯寒這才知道,原來現在每天只是訓練一小會兒,並不會真正耽誤孩子吃飯,難怪駱今雨一直守著孩子自己也沒吃。

他有些尷尬地收回筷子,默默將開始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因為鬧了這麽一個小烏龍,景斯寒後面便一直保持著沈默,自顧自埋頭吃飯。

待吃完飯,他去二樓書房取了文件,準備回自己的住處。經過客廳走到玄關換好鞋,景斯寒轉身正要出門,突然身後響起一個脆生生的童音。

“爸爸!”

景斯寒回過頭,看到景嘉譯從地毯上爬起來,“哼哧哼哧”跑過來,仰著小腦袋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自己。

景斯寒想了想,開口說道:“我去工作了,你在家乖乖聽話。”

“好噠!”景嘉譯點頭應得十分幹脆。

景斯寒“嗯”了一聲,轉過身準備走,誰知腳還沒提起來——

“爸爸!”

景斯寒擰眉,又想了想,伸手在兒子腦袋上拍了拍,“嗯,走了。”

結果一低頭,發現自己的褲腿兒又被一只小爪子給拽住了。

“還有什麽事?”景斯寒不解。

景嘉譯抿著小嘴笑的一臉靦腆,只見他微微側過臉,伸出一根食指在自己的左側臉頰點了點。

景斯寒:???

坐在在不遠處看了個明明白白的駱今雨,這下是真的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她兒子這給點陽光就燦爛的性子,究竟是跟著誰來的啊?

“少爺,洋洋是讓你走之前親親他呢!”一旁的張媽見景斯寒一臉茫然的模樣,不禁笑著說道,“夫人和駱小姐每次出門前都會親他,這都成習慣了。”

景斯寒低下頭,和身前的小豆丁大眼對小眼。

景嘉譯一雙黑眼睛忽閃忽閃,小臉上寫滿了天真的期待。

景斯寒薄唇緊抿,黑色眼睫極細微地顫了顫。

而對父親的心思毫無所覺的景嘉譯——眨眼、眨眼、再眨眼!

就這麽對視了不到五秒,景斯寒率先敗下陣來,他輕吸一口氣,機械地彎下腰,僵硬地在景嘉譯臉頰上碰了一下。

奶香味鉆進他的鼻腔,溫軟的觸感讓他聯想到牛奶味道的棉花糖。

“mua!”景嘉譯回了一個告別吻,揮小手:“爸爸再見!”

“嗯,再見。”景斯寒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僵著身子出了門,差點走成順拐。

一直到坐進車裏,他才有些茫然地擡手碰了碰剛才被親過的地方……

他兒子,好像還有點可愛?

☆、18.第 18 章

景斯寒離開之後,景嘉譯簡直像得了“爸爸親密接觸興奮後遺癥”,美滋滋地只差沒在客廳裏翻跟鬥了。

駱今雨看著他開心的模樣,既喜又憂。喜他也能感受和父親相處的快樂,又憂自己將來帶他離開景家會不會太難過。

但如果不離開景家,按照小說劇情未來的發展,他的結局將遠比現在一時的難過慘烈!

長痛不如短痛,為了孩子的將來,她得加快進程,趁著景嘉譯年紀還小,跟景家的牽絆還不夠深,早點離開了才好。

駱今雨看著追著小汽車滿屋子跑的小團子,暗暗下定了決心。

景嘉譯畢竟小,玩了一個小時就累的犯困了,駱今雨給他洗澡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昏昏欲睡,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即便這樣,他還揪住駱今雨的手指,要求晚上要跟媽媽睡。

駱今雨笑著應了,景嘉譯強撐著睜開一條縫的眼睛才心滿意足地閉上,閉著眼睛也不忘嘟囔:“不要紙褲褲……”

“噗!”駱今雨笑出聲,“行!咱們洋洋是大孩子啦,今晚就不穿紙褲褲啦!”說完用毛巾將他裹住,從浴缸裏抱出來,拿了電吹風替他把頭發吹得柔軟蓬松,最後放到了他自己下午抱過來的小枕頭上躺好。

景嘉譯穿著熊貓圖案的純棉小睡衣翻了個身,從“大”字型變成了“K”字形,胖乎乎的小臉蛋壓的有些變形,腳丫子還無意識地動了動。

駱今雨伸手摸了摸他的腳掌心,覺得有些涼,又翻出了一雙淺灰色襪子給他套上,最後蓋上被子,這才放了心。

她坐在床邊瞧了一會兒景嘉譯的睡顏,突然意識到自己真的這麽快就進入了“媽媽”這個角色。

短短時日罷了,她已經從那個最開始給孩子洗個臉都會把他臉擦紅的新手媽媽,進化到了現在這個模樣。

或許這裏面有原主本能的身體反應,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是真心地喜歡這個孩子。

可能每個女性的體內,都存在著一種稱之為“母性”的天性吧?

安頓好景嘉譯之後,駱今雨還得為明天的試戲做準備,她想用最快的方法獲得成功,那麽這一路上的所有機會她都不能錯過,也不能失敗。

演員也是普通人,即便駱今雨曾經年紀輕輕就斬獲了國內最高級別獎項——金獅獎最佳女主角,但由於年齡的限制,她的經歷必然有限,想要演好一個角色,前期的付出必不可少。

駱今雨以前拍戲的時候,除了導演、老師、前輩等的指教,自己也琢磨出了一套演戲的方法。

她習慣在接到一個角色後,通過自己研讀劇本之後的理解,為這個角色寫一個人物小傳。然後通過把自己代入這個人物設定,去琢磨這個她有可能存在思維和行為習慣。

如此,她常常能夠在正式拍攝以後,給導演一些意外驚喜。同時,她所設定的人物習慣,向觀眾傳達出角色本身的內心世界,很容易在熒幕上給觀影者留下深刻印象。

現在,她正伏在書桌前做這件事情。

如果是在以前,她可能還需要提前查閱一些影視資料或者書籍等,去揣摩一個母親的心理。但現在她卻有了得天獨厚的條件,因為她已經成為了一位母親。

駱今雨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睡的正香的小小人兒,對“唐媛”這個角色更加胸有成竹,打字的速度又快了不少。

為了不影響景嘉譯休息,駱今雨特地去了浴室排練,她對著鏡子,一遍又一遍地調整面部表情,覺得差不多以後,決定從頭至尾走一遍……

“有人嗎?這裏還有一個孩子啊!救命!救命啊!”

唐媛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饑餓和恐懼侵蝕著她的身心。

她絕望卻又不敢絕望,因為她不是一個人,她懷裏幾個月大的孩子還會呼吸,還有心跳,她不得不強迫自己相信會有希望。

於是她虛弱地喘了幾口氣,又接著喊了起來,但始終沒有人回應,疲憊終於讓她撐不住了,她閉上了眼睛,想睡一會兒……

“媽媽!媽媽!”

帶著哭腔的呼喊聲將駱今雨從自己的假想中喚醒,她被驚了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看到景嘉譯從浴室門口直直朝自己沖了過來!

“嗳!小心!”駱今雨急忙從浴缸裏坐了起來,在景嘉譯沖上來之前將人擋住,以免他撞到。

小奶娃緊緊抱住她的胳膊,小臉上滿是淚痕,眼裏還殘留著驚懼惶恐,“媽媽你怎麽了?洋洋怕……”

駱今雨看的心都軟了,她手忙腳亂地爬出浴缸,蹲在地上將孩子摟進懷裏,一遍遍拍著他的背安撫:“不怕不怕啊,媽媽沒事。”

景嘉譯擡起頭,抽抽噎噎、語無倫次地說:“我、我聽見媽、媽媽喊救……看……躺、躺著不動……”

“媽媽把你吵醒了是嗎?別怕,媽媽是在演戲呢!”駱今雨用拇指抹掉景嘉譯臉上的淚痕,在他額頭上落下輕柔地吻。

“演、演戲?”景嘉譯擡起頭,結結巴巴地問她,一副小可憐模樣。

駱今雨註意到他連鞋也沒穿,右腳上的襪子也跑的只剩半截還套在腳上,立刻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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